沒想到賢哥一眼就認出我來了。
和賢哥最早認識要從十幾年前談起，那時我才大學畢業，便進入財訊月刊擔任採訪編輯的工作。在人才濟濟的文字記者群裡，我實在是非常肉腳，也不太起眼。不過即便小小菜鳥的我，當時也已經聽聞其他前輩們對於賢哥攝影專業和認真態度的推崇。一年不到，我離開了財訊月刊。但或許有緣，在十幾年後的今天，我竟能再次與賢哥相會，而且幸運地成為賢哥老師的學生，在他的指導下學習攝影。
其實我在網路上尋找攝影課程，看到其他人的推薦時，就已喚起了與賢哥曾經共事的印象。我問賢哥，怎麼隔那麼久，還能一眼就認出我這個菜鳥了？賢哥不改隨性本色，帶點酷地笑笑說：「那是因為我愛拍照，常常拍照，所以眼力特別好的關係啊！」
越進入課程尾聲，對於賢哥這句不經意的回答，我越有更多的體會。
過去我拍照，完全憑直覺，只要感覺好看，就按下快門了，但常常回家一看，卻覺得有些可惜，因為照片無法把當時心中所見所想的記錄或傳達出來。偶而出現 一兩 張覺得不錯的照片，回想也不知道從何而來，可以說拍照完全靠運氣。
而踏入賢哥的攝影教室之後，我的拍照習慣開始有了改變。
看似外表不修邊幅的賢哥，其實是一位教學嚴謹，仔細認真的好老師。這期和我一起上課的同學，包括我在內，都是完全沒有攝影基礎的人。有教無類的賢哥，從最基本的相機原理、光圈快門、構圖光影講起，碰到時間不夠，也不計較地主動為我們加課，希望我們的學習能滿載而歸。
除了上課悉心說明外，他還用心鼓勵我們發問，逐一幫我們修改講解每次的作業。畢竟看食譜「讀菜」與自己親自下廚「做菜」，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。也許其他攝影老師上課會說明很多技術，看很多攝影大師作品，但正如賢哥所說，那是學習攝影過程的一部分，真正重要的，是我們願意每週抽出一點時間完全給自己，拎著相機，用心和我們的生活環境去對話，累積屬於我們自己的攝影經驗。
學開車，最終還是要自己敢上路，才算是真的會開車了。隨著親自操作相機的經驗增加，即使一開始拍得很差，光線構圖都抓不好，但就是給它繼續玩下去，拍下去，在不知幾次的錯誤經驗中，我慢慢對怎麼運用相機的油門和剎車有了一點概念，明白怎麼才讓照片別一下子爆衝，一下子又熄火。「這幅畫面要說什麼啊？」學完初階課程的我，更想試著轉動相機的方向盤了。
拍照對我不再單單是生活記錄，而是如同寫作、畫畫般，從內心裡湧現一份創作的喜悅。我開始思索每道快門閃下的脈絡。看似平凡無奇的人事景物，因為我的每個起心動念，而可以框取成千變萬化的景像，那真是有趣極了。有時是我想說的畫面；有些畫面，則彷彿透過我的鏡頭，想要對我說些什麼似的。在影像的傳遞間，我們好像有了無聲的對話，無聲地喧嘩著。
對個性比較悶，容易怕生放不開的我而言，在實拍作業的經驗中，我更學習到「心」的重要。這是我上完初階攝影課最大的收穫。當我放鬆，對象就放鬆；我彆扭，對象也跟著不安。等，便是這一刻；不等，就是那一刻。封閉心靈，無景可拍；敞開心胸，便無景不拍。將這份攝影心得放入我的日常生活裡，也有類似的反思：有如攝影的構圖般，當我換個角度，換個心情，所有事物的正反明暗，往往是一線之隔而己。
或許愛拍又常拍的賢哥正是如此力行著，當他能以多樣且平衡角度來看待生活週遭，不論是什麼主題，信手拈來的張張照片，總是未感匠氣，安靜而有新意，一切盡在不言中，天地萬物皆以特有姿態存在。
初階課程告一段落，我終於決定要為自己買一台單眼相機。
如同朋友提醒我的，一台相機帶給我的快樂早已遠超過它表面金錢的價值。
而讓我找到這份快樂的，正是這段日子以來，一步一腳印帶我進入攝影大觀園挖寶的賢哥。
文字//結業學員
攝影//江思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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